陆何

【双北】漫长的告白（1）

* 正正经经一个长篇
* 双杀手设定
* 伪师徒，伪养成，有年龄差存在
* 尝试流水账风，ooc慎入

很暗很安静。

夏季将至时的雨总是来的尤其烦人，本就渐热而愈发显得稀薄的空气中黏腻不清爽的雨丝让行人避无可避，特别是拍打着窗的雨声使人几乎无法全神贯注，撒贝宁猫低身子，又向着阴影里缩了缩，隔着口袋摸到薄而硬的光盘，电闸在刚进来时就已被切断，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时机。撒贝宁无声无息的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念逍遥游。隔着一道防盗门撒贝宁敏锐的捕捉到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在心里停止了念诵，衣物轻微摩擦声，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啊啊，来了啊。撒贝宁想。

三次试图将手指伸进口袋从中将震动着的手机捏出来的行动均以失败告终，甄老板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日确实没掌握好入肚的酒量，之前清凉而可口的液体统统涌上脑壳，将眼前的锁孔分割成不均匀的四五块。烦躁如浇在临烤前的面包片上缓缓流淌的蜂蜜般黏稠而不留缝隙的占据了目前他大脑为数不多的清醒空间的每个角落。

爱谁谁吧，老子就不接。他任性的想。

“静静…”他口齿不清的嚷着不知排号第几的情妇的名字，意外顺利的一下子打开了房门，“怎么不开灯啊…”他嘟囔着，意外着往常会如小燕子一般扎到他怀里的女人今天却没出现。本就不大的眼睛并没有适应黑暗，他踉踉跄跄的去摸索门边的开关。

名为静静的脸上妆容异常妖异的女人躺在一墙之隔的卧室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她该是少女的年龄，嘴角还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撒贝宁却固执的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她手边精致可爱的陶瓷杯里还残存着一点咖啡，大概是她喜欢浓咖啡而时间过长，那点深色液体逐渐凝固在杯壁。

一番混乱后按下开关，期待的灯光却并未如期而至，甄老板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嘟囔声，撒贝宁手指灵活的探入口袋，攥紧光盘压低重心，无声无息的如迅猛的猎豹靠近猎物，甄老板神志不清的眯起眼眸中一道寒光闪过，那也是甄老板今日见过的最后一道光。

刀？还是别的什么？昂贵的时钟开始整点报时。

“真糟糕。”撒贝宁踩着积水，就着某块空地算起来比较清亮的月光，看清自己白衬衣领口溅上的一小块暗色痕迹，暗暗在心里骂自己又一次大意了，又想到自己明明刻意避开了会溅上血迹的区域。想来那个人又会面无表情的拎着衣服领子扔进洗衣机。

顺风吹来的一缕雨丝打湿了那一小块痕迹，撒贝宁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也是个雨天。

-

时间不同，那是初春的细雨，从中窥不见什么希望和春意，淅淅沥沥的仿佛永远也不要停下。

那年撒贝宁在人世间跌跌撞撞的长到十二岁，他最早的记忆是在四岁，自己被人贩子逼着乞讨，至于原因是“家里太穷被卖掉”或者“自己太贪玩和父母走丢”还有父母的名字电话号码家里的地址之类的这之前的事情就仿佛铅笔印消弭于橡皮擦下在脑海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当然他自己也不是太在意。六岁那年人贩子团伙被警察抓获，他也被解救出来，在漂亮的警花姐姐描述中有过期待感，却也在小伙伴一个个被接走后消失殆尽。

他不出所料被送进了孤儿院，虽然是那里面少有的健全的小孩，却因为年纪原因已经记事为大多数夫妻不愿意领养，撒贝宁实在厌倦极了孤儿院的生活，没有玩伴，也没有同龄人该有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然后在某个深夜，他从那扇高高的锁起来的孤儿院大门中爬了出来，顾不上落地时脚腕扭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年纪那么小的孩子要独自生活真的是太困难了，他先是操起了老本行，这么小的孩子，长得也可爱，收入还算可观，后来他开始频繁进入街角一家书店，书店并不大，也鲜少有人光顾，在有钱吃饭的情况下，他在那里经常能消磨一天，借着孤儿院学到的一些文字再加上字典的帮助下。

有一次店主叫住了他，问他父母怎么不陪他来，他说我没有父母。抬头时却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同情和可怜，那个脸上长满皱纹的老爷爷笑的慈祥而可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明天再来吧。第二天来的时候老爷爷准备了给他的饭菜，简单但美味，他说很喜欢小孩子。

在那间小书屋，撒贝宁得到了他的名字，干净温暖的衣服，一日三餐，以及…他曾憧憬过终于得到的温暖。

老爷爷喜欢孩子，可撒贝宁第一次见他的孩子却是在老爷爷去世以后，一家人吵吵嚷嚷着争夺着这小小的书屋，也是最后的房产，撒贝宁当然没办法住下去了，他在门口张望，然后离开，失去了最后的归途。

他重新开始了居无定所的生活，雨天大概是他最讨厌的，避无可避，再没有一个温暖的小书屋容许他这样的人进入，不收分毫，撒贝宁觉得自己很冷，这样淋下去可能会发烧，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城市的角落。

那个人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如一道光在雨中行走，那雨却暗不了他的光芒。并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撒贝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前拦住了那个人的去路。

“先生，带我走吧。”他说。雨水顺着长时间没有修剪有些长的刘海流淌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免得它流进眼睛里。“先生”有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在撒贝宁眼里，这个人的身高是不可逾越的差距，他望进一双深邃而好看的眼眸，那是他一生的救赎。

他们进行了一番很没营养的对话。

“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吧。”他最后大概是这么说的。

-

撒贝宁推开房门，电视机开着，新闻频道又在播放关于「光盘杀手」的消息，而何炅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他的专业书籍。扭曲的阿拉伯文字，撒贝宁在心里咕哝这么一句，何炅向门口望过来，绽开一个好看而温和的笑容，“回来了？”

“嗯，衣服又要洗了。”他回答，心里暗暗吐槽着光看这人的笑容任谁也要被蒙蔽吧，谁能想象的到这个人是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光盘杀手呢。

“怎么这么不小心？”

喂喂…这种妈妈带着无奈的笑边准备晚饭边埋怨着打篮球忘记时间弄脏衣服晚归的儿子的宠溺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说我？拜托，让明天高考的高三生晚上去做事的人不是你吗？”撒贝边宁一点也不避讳的把衬衫甩掉，换上何炅准备好放在一边的另一件，边回嘴，“你是多相信我真的能在这种压力下还好好发挥的呀？”

“我当然相信你啊。”这句话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肉麻死了啊，这种台词一点也不适合你。”撒贝宁嫌弃似的挥挥手。

“这是实话。”何炅表情很认真。

“先不提这个，明天后天可不许接什么活儿了啊，今天去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撒贝宁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貌似正常的转移了一下。

“我知道了。”还是很认真。

“你那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知道的样子。”

“真的知道了。”认真。

“好吧好吧，姑且信你一回。明天我要考试，今天就…”

“来聊聊吧。”何炅的话接的简直是天衣无缝，乍一听还以为是撒贝宁自己说出来的，撒贝宁硬生生把「先去睡觉」四个咽回嗓子眼里，感觉自己都有点儿恍惚了。神经病啊你大神经病啊？

“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这个成年的非正常少年需要你的心理辅导不成？”撒贝宁不无讽刺的说。

“那倒不是。你已经决定好你的志愿了吧？”

“北大法律系。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有信心吗？”

“有。”

“即使每天晚自习都不去上？”

“让我没办法去上晚自习的不是你吗？”

“这样也有信心？”

“有啊。”

“这么厉害啊？”

“昂。”

这么没营养的对话还是早一点终止吧，撒贝宁在心里呐喊。

-

似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也是这么没营养来着，在那句“先生，带我走吧。”之后，两个人在雨里面面相觑。

最后何炅说，“你猜猜我多大，猜对了就带你走。”

神经病。撒贝宁翻了个白眼，到底这人未来有可能是自己金主爸爸没把那句吐槽说出口，“十八岁。”然后从那人一脸卧槽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为什么这么猜呢？”

“你脸上写着「老子永远十八岁」”翻了个白眼。

“真的吗？”

“假的。”白眼。

“这么厉害啊。”

“昂。”

“跟着我可能会很辛苦哦。”

“好，我会照顾你的。”

…重点不是这个吧，小鬼。何炅想着，还是笑着伸出手，“好吧，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

何炅站起身拉撒贝宁坐下，敏锐的发觉这小孩的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心想着明天的牛奶一定要加倍喝，怎么也不能让死小孩超过自己才对，明明捡到他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在那个年龄不算高也不算矮的平均身高，没想到自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一厘米也没长过，反倒是撒贝宁跟被打了兴奋剂似的身高节节攀升，看着就不爽。

撒贝宁坐下，看着何炅的眼神露出了然的微笑。“别看了，喝再多牛奶也没办法再长个儿了的，永远十八岁先生。”

连着戳两个痛处，死小孩。

“我会加油超过你的。”他继续说。

“关于你想学法…我倒是不反对了。你确定不仔细想一想这和你的职业不冲突吗？”

撒贝宁反应了两秒钟反应过来自己是个杀手，“喂喂，一般高三生选择学校都不会考虑这种问题吧？而且职业对我来说明明是业余的啊。最重要的一点…”

“我说何炅，你觉得阿拉伯语这个专业和你的职业很搭配吗？”

“没礼貌，叫老师。”

“好的，炅炅老师。”

“我觉得挺搭配啊，我以后是要留校当导师的人。”何炅不理他，理直气壮的说。

说的是现在时不是将来时啊喂！

撒贝宁再也无力吐槽，瘫倒在沙发上，难得认真的说。“会做这个，一方面是因为跟着你，另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有一些法律还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我还有点信心，如果以后法律能解决…”

何炅听出他的未尽之言，却当做听不出来，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这就是你接私活的理由？”

“你说什么？”

“死掉的那三个人，都是人贩子吧？”

见何炅已经清楚明白，撒贝宁也不再反驳。只当做默认。

“你…”

“我要睡了，明天还考试呢！”撒贝宁这样说着，像是逃避什么一样，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

何炅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半天。

又开坑了，第一次尝试这种题材啊…

就是流水账废话一大堆，会认真写下去的。还没决定是何撒还是撒何还是无差。

真的超喜欢《漫长的告别》作者啰里吧嗦bu的文风啊。